黄龙翔、吕赐杰：“点子”本天成 “AI”偶得之？——善用AI开发学生思维能力

The commentary, by NTU NIE Senior Education Research Scientist Wong Lung Hsiang and NTU Emeritus Prof. and EdUHK Prof. Looi Chee Kit, noted that in 2009, British education technology scholars introduced the concept of ‘digital dissonance’, highlighting the gap between technology and the education system. The arrival of Generative AI has intensified this dissonance, with educators cautious about its implementation, potentially lagging behind global trends. Scholars acknowledged AI's benefits but also warned of cognitive laziness in students, as seen in studies comparing students’ responses to AI chatbots and human tutors, where they tend to not practice any critical thinking on the chatbots’ responses. Professor Ethan Mollick from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noted that while early computers were gradually integrated into education, AI's rapid accessibility poses challenges in managing its use, especially when it comes to the usage for homework completion outside of school settings. The writers advocated for educators to cultivate in students the habit of working alongside AI technology to reap benefits, citing initiatives in South Korea and Queenstown Secondary School to demonstrate effective AI integration in teaching, suggesting that proper guidance can bridge the digital dissonance.

 

2009年，英国教育科技学者提出“数码失调”（digital dissonance）的概念，完整描述科技、文化、教育体制之间的张力。本文将聚焦讨论其中一点：教师、学生因对于新兴科技的功能和潜力没有充分了解，而仅限于低层次使用（如只是把教材从纸本替换成电子、多媒体，教学法如旧）；或是举起“心理放大镜”看待其缺点而拒用，不思兴利除弊的可能性。

然后，生成式人工智能（Generative AI）来了，教育界也迎来新一波数码失调。别说抱持疑虑的仍不在少数，一些教育机构、教师尽管相信在大方向上该拥抱AI，实际执行时却可能谨慎过头，要确保万无一失才敢全面实施，却不知会否在全球教育科技应用的浩荡潮流中掉了队，轻舟已过万重山？

即便是大力主张融入AI并前赴后继投入相关研究的教学科技学者，也同时针对全面投入AI的教、学应用所可能造成学生的认知怠惰，进行学术反思、论述和提出解方。例如，一项最新研究对比大学生向AI聊天机器人和向真人导师提问时，对于两者提供的回复的处理方式是否有差异；结果显示，他们会进一步思考导师的回复（甚至来个批判性思维），反而对聊天机器人的回复照单全收。

学生若向聊天机器人提出一个需要创意思维来解决的问题，AI的回复，应被视为“点子”（ideas），如同一个思维的肩膀让学生站上去，看得更高更远，或是促成人机携手共拟解决方案。但许多学生可能把它视为“答案”，复制贴上即可。打个比方：AI给学生合适的鱼饵，让学生自己钓鱼；部分学生偏是把鱼饵当鱼，就不钓鱼了。

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教授莫利克（Ethan Mollick）去年发表《家庭作业的末日》（The Homework Apocalypse）一文，反思过去有人提出的“AI就如计算机”的比喻。现代学生小学时学数学，不准用计算机，先打好运算技能的基础；升上中学，就开始人机分工，学生专注于理解、分析数学应用题，包括方程式和运算程序的选择，把低层次的运算工作交给计算机――所以升上高年级时，甚至允许把计算机带进考场。

但莫利克认为，早期计算机价格高昂，难以人人拥有，学校有十几年的时间摸索出如何兴利除弊，逐步在课程中融入计算机的运用。可如今AI唾手可得，要禁也只能在课堂里老师的眼皮底下禁，一旦放学离开校园……“自己做”的家庭作业就此被AI终结了吗？

对于学生，或许更应及早培养这些思维和与AI互动的技巧，让他们发现“与AI一起钓一条大鱼”的方式，更胜于“把AI当钓鱼替工”（且满足于钓小鱼交差），也让他们体验真正的积极探究、主动建构学问，甚至是模拟“思维大师”的思考历程的乐趣，收获“靠自己”学习有成的满足感。

如命题作文，一些学生可能把题目扔给AI，要它直接生成全文。但有韩国学者开发应用程式，一开始要学生先列出想写的要点，AI再按历程导向写作的步骤引导学生“动员”和整合思维及语言知识，拓展、组织成全文。台湾的一个学习网站则“训练”AI循循善诱的提问，帮助脑袋空空的学生开启思路，摸索出写作题材——让AI启发学生找到自己的声音。

本地许多中学和初院的教师也开始进行类似尝试，如女皇镇中学的一位华文教师执行“PEEL”（Point, Elaboration, Examples, Link）历程，让学生组成小组和AI携手磨出讨论当代话题的文章。教师手把手教学生如何给聊天机器人提示、如何处理机器人提供的“点子”（不是“答案”！）并要求学生最终提交定稿时，也附上人机协作探究历程的记录。这种把“成品导向评价”转为“历程导向评价”的策略，本来在各地大学已大行其道，但这些尝试证明中学生也做得到――只要教师懂得引导。

懂得善用AI就能如虎添翼。咱们偏是怕人家不懂或怠惰而滥用，就因噎废食？会用AI的教师，就知道它可以是发展思维能力的利器，也懂得带领学生驶过充满未知、挑战和希望的浩瀚AI之海。新加坡全国人工智能核心（AI Singapore）推出的面向教师、学生的AI素养系列课程，或将会是一枚定海神针，翻转师生的数码失调，为新型AI驱动劳动力及早打下坚实的基础。

作者是黄龙翔是南洋理工大学国立教育学院高级教育研究科学家

吕赐杰是南洋理工大学终身名誉教授、香港教育大学讲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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